鄭以宣被說的不好意思，推著顧衡走：“快點去吧，我去教室待一會，一會過去找你。”

顧衡猶豫了一下，說道：“那好吧，”頓了下，“你別到處跑，回頭我找不到你。”

“知道了，知道了，”鄭以宣不耐煩的擺手道。

顧衡跟趙雪生去了後邊的籃球場，鄭以宣一個人回了教室，王詩語正跟同學聊天看她進來問道：“老師找你什麽事啊？”

記著顧衡告訴她的話，鄭以宣不想跟王詩語說太多，反正現在不讓她跟顧衡上同一所大學的都是壞人，所以含糊道：“就是說了一下我的成績，還說我考的不錯。”

“哦，”王詩語看鄭以宣不肯多說也不問了，笑嘻嘻的跟她講有趣的事。

兩個人聊了不到十分鐘，鄭以宣忽然聽見手機響了，還以為是家裏的來電呢，沒想到竟然是顧銘海的。

心裏有些緊張，手機都差一點抓不穩，找了個沒人的僻靜地方接了電話。

“幹爸，你找我？”鄭以宣試探著問，這還是顧銘海第一次主動給她打電話，她心裏已經明白對方什麽意思了。

顧銘海清了下嗓子，聲線淡淡的說：“以宣啊，幹爸這會正往回走呢，你去德閱茶樓等我，幹爸有事跟你說。”

鄭以宣：“……”

咬著嘴唇不知道怎麽回應。

“以宣，以宣，”顧銘海聽不到聲音一連叫了兩遍，“你在聽嗎？”

鄭以宣哦了一聲，心裏想著顧衡，說道：“那我叫顧衡跟我一起去。”

顧銘海默了幾秒，聲音有些嚴厲的說道：“以宣你這丫頭，幹爸叫你來又不會做什麽壞事，你叫他幹什麽？”

“來了又不跟我好好說話，一頓吵，什麽意思？”

鄭以宣：“……”

顧銘海又說：“就這樣，你一個人過來啊，千萬別告訴小衡，幹爸在開車，馬上就到了。”

“掛了。”

鄭以宣猶豫了一會，顧銘海肯定沒安什麽好心，就算不讓顧衡去，她也得跟顧衡說一聲才行。

鄭以宣打算去後操場找他，當面跟他說一聲。

剛走到樓梯口忽然看見王詩語走了過來，看見她就問：“以宣，你幹什麽去？”

“要回家嗎？”

鄭以宣遲疑了一下說道：“我去找顧衡哥哥。”

王詩語：“他不是玩球呢嗎？”

“大家都畢業了好不容易湊到一起，你過去他玩不下去大家又開你們玩笑了。”

鄭以宣想了想確實是這麽回事，可自從她接到顧銘海的電話心裏就猶如一團亂麻，現在一點主見都沒有了。

猶豫了一下把王詩語拉到一個偏僻的地方問她：“詩語，你說現在顧衡爸爸找我，怎麽辦啊？”

“我要不要去啊？”

王詩語沈吟著說：“長輩的叫你，你不去不合適吧？”

鄭以宣心裏也明白不去的話不禮貌，可是去了她說什麽啊？

從小顧銘海就不喜歡她，如果顧衡不在還不知道顧銘海會說出什麽呢？

“那怎麽辦啊？”

頓了下，她有些憂心忡忡的問道：“詩語，你說如果我非讓顧衡跟我上同一所大學真的是自私嗎？”

王詩語看著她，表情有些糾結，看起來好像很為難的樣子問道：“你想聽我說實話嗎？”

鄭以宣心裏一緊，已經猜想到王詩語會說什麽了，還是說道：“嗯，說吧。”

王詩語：“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，我就說如果我是你我會怎麽做。”

鄭以宣瞪大了眼睛看著她。

只聽王詩語說道：“如果是我的男朋友，別說不能同一個學校，就算他想出國，我也是支持他的。”

頓了下，“男人就該像雄鷹一樣，飛的更高，飛的更遠才行。”

鄭以宣：“……”

初中的時候她也送過顧衡一張畫有雄鷹的賀卡，當時也希望他飛得高走的更遠。

難道現在真是自己變了？

變得自私了？

鄭以宣深吸了一口氣，咬了咬嘴唇說：“那要不我自己去見顧爸爸吧。”

王詩語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說：“那要不我跟你一起去？”

“到了那我在外邊等著你。”

鄭以宣想了想，有個人怎麽也能壯個膽，“那行，你要沒事就麻煩你跟我一起去吧。”

兩個人去了茶樓，王詩語在樓下等她，鄭以宣自己去了樓上，顧銘海已經到了，正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慢慢悠悠的喝著茶水，旁邊還站了個五大三粗的男人。

看樣子不是助理就是保鏢，沒準也可能是司機。

鄭以宣停下腳步，深吸了口氣，自己給自己打氣：“不怕，不怕，他還能吃了我怎麽著？”

鄭以宣緩了幾秒走到顧銘海面前，盡量讓自己笑得自然點，開口道：“幹爸這麽早就到了？”

“路上累吧？”

顧銘海點了下自己對面的位置說道：“坐，”然後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人說：“你先出去等我吧。”

鄭以宣眼看著那人離開了，心裏想著不管怎麽樣她不會跟顧衡分開，清了清嗓子，鼓足了勇氣說道：“幹爸，我不知道您叫我來幹什麽，但我是不會跟顧衡哥哥分手的，您要想分開我們那您就找顧衡哥哥說去。”

顧銘海怔了一下，隨即嗤的一聲笑了。

鄭以宣不明白，問道：“您笑什麽？”

顧銘海喝了兩口茶說：“我什麽時候讓你們分手了？”

鄭以宣下意識的問：“那您是同意我們在一起了？”

顧銘海咳嗽了兩聲，說道：“我可沒那麽說。”

鄭以宣不明白：“那您什麽意思？”又不讓分手又不讓在一起的。

顧銘海：“給顧衡找媳婦當然要找大方得體，聰明懂事的，這個就要看你的表現了。”

鄭以宣嗯了一聲，緊追著問：“什麽樣的才叫大方得體聰明懂事？”

顧銘海臉上掛著笑，不像以前那樣總是板著臉子，今天笑得很和藹，慢慢悠悠的說道：“幹爸今天找你來，就是想跟你說說小衡大學的事。”

鄭以宣的小臉一下就垮了下去，還說不是來分開他們的？

只聽顧銘海繼續說：“我就這一個兒子，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他身上，以後公司還要交給他管理，當然希望他去全國最好的大學，可是現在……”

他沈吟了一下說，“丫頭，幹爸也不是逼你，就算不在一個大學難道就不能在一起了？”

“大學離得那麽近，每周都能見面，不過就四年而已，難道四年兩個人都堅持不了？”

“那你們的感情也太脆弱了。”

鄭以宣不認同的他的話，小聲嘀咕道：“我們的感情才不脆弱。”

顧銘海笑了一下繼續說：“萬一哪天他要是後悔了怨恨你怎麽辦？”

“去清華北大的話我還可以考慮，其實我的本意是想讓他出國留學的，怎麽著也能長長見識不是？”

鄭以宣低著頭不說話，兩只小手緊緊的交織在一起，扣的手心有些疼。

顧銘海看了她一眼，又說：“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，應該知道怎麽做才不會讓小衡留下遺憾，所以今天幹爸才把你叫過來。”

“你好好想想，給幹爸一個答覆，時間轉眼就過，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。”

鄭以宣仍然低著頭不肯說話。

顧銘海繼續勸說她：“你看現在已經有人說你自私了，那以後呢？”

“大學四年會不會總有人這樣說？”

“到時你能受得了大家的冷嘲熱諷嗎？”

“萬一以後小衡混得不好，那大家就會說是你影響了他的前程，你願意做這個罪人嗎？”

“就算他不怪你，可是你自己的良心過的去嗎？”

鄭以宣縱著眉頭，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，她知道顧銘海說的對，李勝君說的也對，包括王詩語都在為顧衡考慮，只有她自己在想把兩個人綁在一起，看來真得是她太自私了。

猶豫了一會，擡頭看著顧銘海，眼裏還有微光閃爍，問道：“可萬一顧衡哥哥不同意呢？”

顧銘海看鄭以宣松動了終於松了一口氣，胸有成竹的說道：“當然不能直接說，幹爸都替你想好了辦法。”

“什麽辦法？”鄭以宣下意識的問。

顧銘海微笑著說：“你先把自己的志願改了，跟他說分手，他看不能跟你在一個學校了自然就會改志願的。”

鄭以宣不悅的看著他，有些固執的說：“我們才不要分手。”

顧銘海略微無奈的嘆了口氣：“誰讓你們真分手了？”

“等他改了志願你跟他解釋一下不就行了嗎？”

鄭以宣：“可萬一顧衡哥哥誤會了呢？”

顧銘海收起笑臉，嚴肅的說道：“如果你們連這點溝溝坎坎都過不去，那一輩子那麽長你們怎麽可能走下去？”

鄭以宣抿著嘴不說話，心裏琢磨著顧銘海辦法的可行性。

如果直接讓他改志願估計行不通，說分手倒是個簡單的辦法，等填志願的日期一過她就跟他解釋，那樣應該影響不到兩個人的感情。

鄭以宣從來沒經歷過這麽大的事，再加上不停的有人給她施壓，她一個剛剛高中畢業十八歲的小姑娘哪裏想的那麽多，猶豫了一會終於點頭同意了：“那幹爸，我試試。”

頓了下，她又強調說，“到時候萬一顧衡哥哥不相信我，你可得給我作證。”

顧銘海很自然的說：“當然了，我這麽大人能騙你一個小孩子嗎？”

這麽說鄭以宣就放心了，又跟顧銘海兩個寒暄了兩句離開了茶樓。

樓下王詩語還等著她，鄭以宣見到對方的時候像見到了親人一樣，抱著她舒了口氣。

“詩語，快嚇死我了。”

鄭以宣到現在還心有餘悸，“從小顧爸爸就不喜歡我，好在今天沒說什麽過分的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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